备香
卧槽我跟你们讲这个备香真的是一股清流！！！真的！！！打爆太太的电话！！！
三千多，写了一个月……绝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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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他隐约的细听到有人在唤着他的名，外面雨声仍未断，仅还挂着几丝细雨从天上落下来。他心中突然有了念头，披了外衣，甚至来不及穿鞋便踏出了门坎。
这雨夜的的确确是凉的，脚掌踩上去冰冷，还有些滑，他没什么办法，又忘了寻盏灯台，只得一个人孤凄凄的走，一步步的踏出去却也无物可寻，过了几许他便觉得迷茫了，雨只是点点的浇他头上，雨点不大，却密集，他没了主意，只得回身去摸索那台阶再踏上去。
外面的那薄衫已是湿的彻底，他不知以何方式再去晾干，这几天都阴湿，雨点从未断绝，在这梅雨天气里，他竟然是不能寐了，他本应十分的习惯才对。
2
他一直反复辗转到天明，才鳏鳏的睁了眼，清晨仍是带着寒气的，他仅仅是睁眼盯了一两分钟便起身更衣。掀开被子的一瞬，他打了个寒噤。今天的一切似乎都让他陌生了，平常不该这样。他恍惚的出了门，门院里空无一人，似乎和他的心一样空。他出了院门，才想起他应是等着人来给他把饭送进房中的，可是，从心中升起来的对一切的陌生感却让他迷茫，仿佛这不是属于他的生活。
他看见了子龙，身着了白衣，却看起来和平时有什么不同。他沉默的走到刘备身边，似是轻叹，呵出一口气来。
“主公，请节哀。”
刘备有些慌乱，在他印象里子龙一向不是开玩笑的人。那现在是怎地？发生了什么，他所不知道的。他顿时没了主意，只得问了出声。
“为何……要节哀？”
那一贯坚毅的眼神中藏了些许可见的悲伤，还杂着诧异。刘备才看出他眼眶的微肿。他刚张口想要问，却觉得赵云表情凝重，英气的眉微微皱起，所以，他止住了话，任它在嘴边滚了一周又咽了回去，他等到了赵云开口。
“主公不记得了吗，主母她……”
“她怎么了？”刘备突然的急切起来，是他忘却了什么关于她的不好的事情吗。
赵云抿唇，斟酌了几许才开口，还带着一丝犹豫。
“主母离开人世，已是第八日了。”
3
她是沉入了梦里，湖水微凉，她赤着脚走在浅浅的边缘，水漫过她的脚面，又一点点的爬上她脚腕，她的心里是满溢的如这水一般的悲伤，被平静掩盖着。
她的长发披散着，搭在最为秀美不过的衣饰上，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，却没有停下脚步，绕着并不大的池塘转，一点点的走进越深的水中。
她试图去探求自己的内心，不止有麻木，还有悔恨，以及一丝冰封在心底最深处的，被无穷尽掩盖的爱意。
为什么会落在这种地步？她不太清楚，可她现在大抵是在梦里。这不是真实的她，她心里十分清楚。
水一点点的漫过去，越来越深，在总流动的温水中直立，一丝丝细微的变化都让她觉得更冷。最终，她一个人，带着孤独而又麻木的爱意，沉入水中。
4
刘备也换上了白衣，跪去了她的灵堂，刘备先前说要放十五天的灵堂，它才仍在在这里。他知道她是回不来了，可仍是不知道为什么，也哭不出来，心里胀着，鼓起一块肿包来，让他每一秒都焦灼着难受。
没人来烦扰他，也没人会帮他度过这些，总该经历的，他只能独自承受。
他在书房中也难以静坐，捧着书，像是只剩下躯壳，灵魂被抽出。
他不信这些，可苦闷终是说不出口。
他曾问过一切的缘由，可却被孔明阻止了。孔明叫他先平复心情，再好好的了解事情原委。
虽是这样答应下来，他却是真的想要探求，只是定不下思维来。
无论怎样，他统率一方，几天的悲哀过后他便开始忙碌起来。那些能够做不完的事让他没时间麻木，也不会去闷疼，只是一遍遍的重复。
当他真正的有了那么一天，有时间扪心自问时，他便释怀了。
5
孔明终究是给他讲了这个故事，并非绘声绘色，但却都是悲哀。
她性格刚烈，这是的的确确的。她那日便是被几个随从伴着，一同外出来采摘草药。
她本心是找些香料，不想却遇了个马蹄打滑的小坡。她独行在最前面，连人带马一并滑下山谷。那几个小卒急忙去寻，发现了她却见已是中了毒。她的手腕被梦仙草的草叶割破，只留下几滴血珠。她甚至来不及呼救，便整个的陷入了沉睡之中。
她被马带了回来，长发飘散着，上面沾了草叶的痕迹。随行的人将她抬下来，到了她的闺房门口，侍女为她梳洗，换去了尘土的衣服，躺回了柔软的床上。
这时候刘备仍未回来，他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。而不出三日，她便死了。
6
“的确，梦仙草是含着剧毒的，且无药可解。”一缕烟在香上袅袅的转，盘旋上升，而后散去，他回头，抬眸见那羽扇轻曳。他也长叹了一口气，带着湿意，又朦胧了他的双眼。
他无声的哭了出来，却仅仅是静默着，再没有其他。孔明在他身边，也没在说话，扇面刮起风来，香燃尽了，十日，这是第十五日了。院里的灵堂没了，人也早已安葬了，可还是没能见上一面。
两人这算是相隔了，刘备那时外出将军，听闻她的死讯才匆忙赶回，在真正得知原委后便昏迷了，醒来就已忘了这些事情。
这是再平常不过的，刘备想。他甚至是在梦里见到了她的一生。绝大部分的臆想伴着一个个真实的回忆，交织在梦里。
他似乎知道了，真正的她的想法。
7
在她寄送给刘备的梦中，她一人是孤凄又哀愁的。刘备不能理解那是怎样的一种哀愁，它藏着少女的彷徨，思虑，那些难以言说的的淡淡心绪，伴着那些情感，他看到了对他的想念，爱慕，担忧。
可是，那恨呢。
她在怨恨什么。
他依旧是不知所措的，在她的内心里，他迷茫的找不到出路。他从未了解过她真实的想法，原来，有着那么多的可悲。他早就应该担忧她，他经常会担心别人的安危，只是忽略了她的感受。一次次的身先士卒，一次次的出征未归，他都不知道在孙尚香的心中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，愁郁的情绪来等待着他的归来。害怕，失落，无助，那时根本不知道和谁诉说，她是公主，她该是傲气的，虽然并不野蛮，但总归那些事情，他还是要自己埋在心里的，所有心事只都只能够一人默默承受，默默流泪，为了那个朝思夜想的人。
刘备突然想，若是说自己害了她，也不算为过吧。
明明不必去那山崖，那些东西也用不着她亲自去摘。只是因为他让他的夫人担忧了，事情才会变成这个样子。刘备总是觉得，她什么都能做到，什么都可以做的很好，于是便放松了对她的关心，可现在看来，他所做出的一切判断都是错的，他没有料到，他夫人心中究竟有多么脆弱。
错的都是自己，只有他自己。
她那么好，时时刻刻为他着想，甚至他觉得她头七时那听得真切却不得寻的声音便是她回来了。若不是她。又有睡会让刘备半梦半醒间安心的从她走。
所以，她还是，过得很好吧。
毕竟他把这当做心中唯一的救赎。
8
他看到她，一个人，漫步在庭院里，阳光洒落的正好，天空也是蓝的，只是她被关在这里，只有这么一片角落，一片花园，一潭池水，一颗树，一柱香，一盏茶，她一个人。怎样走下一步？无论怎么走都是在这里。她是向往自由的，只不过这不是普通的庭院，而是她的心，虽然走不出心里那份美好的期许，也走不出那些恐惧的阴影，所以她把这里努力想象得很美好，有她所有喜欢的东西，这样她就能获得虚幻的安慰，也可以同他一直在一起。
那是梦，也是幻想，明明是不存在的，就比如那花，是只有在她的故乡江东才能够盛开的，她极其钟爱这种花，只是在这片土地上没法去种。但是，一切那么美好，他甚至也想有这样的生活，安定，和平，简单，两个人长长久久，有大把大把的相处时间，可以做任何他们喜欢的事情。
但是。
是梦。
也是幻想。
9
刘备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她，他麻木了，淡忘了，把它藏在心底不再提了，最终，也不知道它究竟去了哪里。再没人清扫过那个院落，再没人站在那院子的枯木下看过那片四角的天空，也再没人在那闺房里燃起烛火，只是任由它在那里，不变的度过一个个四季。
他再也没回去过那里看看。
是该结束了，惯常的结尾，一个人去世，另一个人悲伤，一个人不再，另一个人遗忘。他们终究都是这样，所有的人，都是这样。
仅此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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